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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当我们回想,记忆片段里一定会有一个胸前开满粉色小樱花的男人水上漂般的舞姿,他俯身捧起的冰屑,还有小眼睛里闪动的泪花。嗯,我想,没有什么比一曲《春天,来吧》更适合作为一个冬季的结束。
古今中外,人们对春天总是迷恋,成了魔障。然而我,总是不太懂。
家乡的春天,短暂不说,响晴,干燥,不怎么暖和。春末夏初又是几场大风大雨,然后倏然进入闷热潮湿的夏季。而且春天百花齐放万物交配,配合着交替的的艳阳天与雾霾天,充满了一种闹腾腾的催人奋进的氛围,很讨厌。所以我一直不大喜欢春天。夏天嘛才是好的,被暑假拥抱的夏天,缓慢,悠长,后劲儿直延续到“秋老虎”方罢。即使后面便是万物凋零,但是——谁管这么多?一个时间段,只要足够长,就不会有人想这么远。
然而渐渐长大,我终于成了个必须依靠阅读来过活的人,所以,绕不开地,又遇见了那些春天。有一年被胜负欲支配,为着获奖,猛背上千首诗词,被迫吞咽了许多春天,也不晓得有籽没籽、有核没核。倒真被其中一首戳到了——
垂柳覆金堤,蘼芜叶复齐。水溢芙蓉沼,花飞桃李蹊。采桑秦氏女,织锦窦家妻。关山别荡子,风月守空闺。……
是隋朝人薛道衡的《昔昔盐》。它将春天的意象与腾挪的韵律融合在一起,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明朗与振奋,而不落俗套。第一次读到并背下这首诗,喜欢得不行,在心里将所会的唐诗宋词一齐打入副册。
那大约是年春天,我23岁。(啊,那时多么年轻)
薛道衡所处的时代,也正是南北乱世重归一统的时代。在他看不见的未来,是明媚多姿的唐代——那将是华夏文艺炎炎的盛夏。
回到这首《昔昔盐》本身,它是南方柔媚与北方筋骨的糅合(闻一多《宫体诗的自赎》),是唐诗的长江大河形成中的涓涓细流。细腻而棱角初成,和谐而尚未苍老——从隋朝到唐初,也是诗歌的青春期。
而“青春”在古文里的意思,除了“年轻的时候”,更是“春天”。
个人的“青春”与季节的“青春”并不相同。人生是线性的,所有时期都只有一次;而大自然的四季总是循环流转,日夜不息。
所以“春天”在很多时候是一种隐喻,是失败、绝望、寂寞、封锁之后转机必来,是对于触底反弹、否极泰来的一种执念,是使人相信明天会更好的一杯甜酒。
如果不再相信明天会更好,人类将了无生趣吧。
反过来说,也只有忍受过大寂寞的人,才真正懂了春天。
经历了离妻丧子国破家亡的杜甫,才能被官军的一次胜仗驱使着写下“青春作伴好还乡”。落魄如丧家之犬的老诗人,他说青春作伴,好还乡。细品令人潸然。
独活于一片肃杀而荷戟独行的鲁迅,在肉体与心灵均已远离故乡多年之后,记忆里还能荡漾起故乡江南的春日,杨柳发芽,山桃吐蕾。唯弘毅者,方能温柔。
还有那更久远的陈伯之,降将贰臣,早已不矜名节,却被来自南方的一封信轻轻一撩,再度归降南梁。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如果黑夜的眼睛是为了寻找光明,那么,哪一个经历过悲哀困苦的人不从心底呼唤春天呢?哪一个阴霾肆虐极夜笼罩下的人不巴望着迟迟的春日呢?哪一个在怨念、攻讦、偏见的海洋里深深忍耐的人,不梦想着和煦的春风呢?
这大抵就是《春よ、来い》令人感动的原因。
当然,更多的是柚子个人的原因。笔者不算柚子的粉丝(我基本不粉个人),但也是看着他从幼稚走向成熟,渐渐显示出温柔外表下的执念,对4A的执念。A跳是花滑六种跳跃中唯一向前的跳跃,所以总能带来一种莫名的“奋不顾身”感。也许,奋不顾身地跃入,才是面对春天最漂亮的姿态吧。
(本文标题采用日文而非中文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标题的主要部分都是汉字,因此完全不影响读懂;一是日语里“春”这个单词实在好听,而后面加上个よ,读起来更加带感。我想,一个“好像读懂了又没有完全读懂”的标题,会更有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