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了上千部电影,这次他终于自己导了一部

年4月16日,夜。电影《刿心剑》内部观影会结束后,掌声雷动。

已过而立之年的导演何自强坐在隐秘的角落里,双手握拳撑着下巴。他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他想起了大学时期自己的第一部电影长片展映。作为中南林业大学的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的学生,利用业余时间,用一台手持的DV,拍出一部青春校园的爱情长片,在学校里引起巨大的轰动,展映时座无虚席,连台阶上都站满了观众。一声声敬仰的“何导”,让他羞涩,也让他兴奋。

十五年过去了,他又做回了曾经那个揣着电影梦的纯真少年。

从拍婚礼、拍广告、拍微电影,到“回归电影”,打造影视自媒体大号“扁豆看电影”和“扁豆看剧”,成为坐拥千万影迷和粉丝支持的UP主,长时间的熬夜和脑力劳动,使他看上去比同龄人苍老了许多。长途的迂回跋涉,也让他成熟干练了许多。

扁豆看电影影迷和粉丝的支持,让他重拾信心,重新上路。

解说了上千部电影,这一次,他终于自己导演了一部。

「导演何自强近照」

01

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王小波写过一篇杂文,怀念了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因为“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大学的时候,何自强就觉得跟这头猪挺像的,不习惯按部就班地活着。

作为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的学生,别的同学都在忙专业、忙论文、忙着恋爱和分手,他却不务正业地迷上了看电影。

专业的优势,给他搜罗电影提供了绝佳的便利条件。港台片、日韩片、欧美片,商业大片,文艺电影,小众电影,地下电影,当然,也有岛国的爱情动作片,只要他想找来看的,就能从犄角旮旯的网站里下载到。

同学小马也是资深影迷,一看电影就上头,大段大段的台词张口就来。年暑假,两个人都没有回家,窝在寝室里刷了上百部电影,上头了。何自强说,要不咱们买一台DV,自己拍一部?

两人拿当年的学费,买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台DV。写故事,拍短片。自学剪辑、调色、配乐,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作品还没拍呢,同学们都传开了,开玩笑称呼何自强为何导。何自强知道,这是拿他开玩笑呢,笑他不务正业,难成气候。

大四的时候,何自强决定玩一票大的——拍长片。

他心里憋了一口气。自己的专业课没有好好学,如果毕业前,拍出了一部电影长片,也不啻于一份特别的毕业礼,也让那些嘲笑他的人闭嘴。

第一次驾驭长片,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剧情片对表演的要求是很高的,指导非专业演员完成表演,特别费时间。

为了节约成本,还需要抢天光。在长沙待了四年,他第一次发现,长沙竟然可以一个月看不见太阳。

毕业那天,影片还没有完成。镜头勉强拍完了,但没有时间做后期。

很快,同学们就陆续地各奔东西了,从此散落在天涯,各自为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奔波劳碌。空荡荡的校园里,熟悉而亲切的身影越来越稀少。参与拍摄的同学们告别的时候,都说特别遗憾,没有看到成片。

他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决定把片子做完,再考虑找工作的事儿。已经那么多人留下遗憾了,他不想再多一个遗憾。

在学校附近,他和朋友租了一间廉价房,给这个片子做后期。

那是一间特别便宜的毛坯房,业主收了房没有装修,四壁粗粝的石灰。有门,没有窗户,风大的时候沙土扑面。

何自强从二手市场买了一张床,支起桌子和电脑,开始夜以继日地干。

「导演何自强(左三)在拍摄现场」

从蚊虫肆虐的夏天,一直忙活到寒冬。那年冬天,湖南下了一场多年不遇的大雪,纸壳子糊的窗户,挡不住风,刺骨的冷。

开春的时候,终于成片了。

他拿给校领导看,领导非常惊喜,提议在学校大礼堂弄个展映,还拨了一笔经费,让他印发宣传海报。

首映那天,学校最大的报告厅,座无虚席。很多迟到的同学站在台阶上,看完了全片,掌声经久不息。

映后,好多同学找他们签名,弄得何自强特别不好意思,颤抖着手给大家签名,好像明星见面会。那时候,他多希望这些师弟师妹是同届同班的老同学啊!

丰沛的雨水过后,那一年校园的樱花开得特别灿烂。

何自强躺在松软的樱花树下,小马调皮地晃动枝干,樱花扑簌簌落下来,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何自强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他好像看见了灿烂的未来。

此时,他的脑海里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去北京,在这个影视行业的圣地,开启自己的电影梦。

02

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天才

刚到北京的那阵儿,何自强兴奋得不得了,到处逛。

那时候,北京电影学院还是很多当红影视明星的母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偷听邻桌的同学讨论某一部电影、某一位导演和演员,特别激动,好像他们在讨论自己。

那时候,中关村电子城特别火,摆摊卖影碟的到处都是,不经意间就能淘到几部小众的经典电影,晚上躲在租住房里能看上一整夜。

那时候,北影厂门口每天都站满了等戏的演员,男女老少,形形色色。没活干的时候,就坐在一起吹牛,讲自己跟某个大牌演员的逸闻趣事,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听得人唏嘘不已。副导演一出现,讲故事的人还沉浸在故事里,听故事的人哗啦一下就围上去了,七嘴八舌,自告奋勇。

那时候,豆瓣电影发布的同城活动特别多,那是地下电影和独立电影人的天堂。有时候在小型观影厅,有时候在咖啡馆,一群电影发烧友聚在一起,看电影,讨论电影,探讨世界电影的流派和中国电影的未来。话题很大,夜很短。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月,走了很多地方,也结识了几个所谓的电影人。

他想,是时候大显身手了。

他拿着自己的简历和作品,找上刚认识的电影人皮哥。——蹲在北影厂门口、号称自己影视资源辽阔的那个哥们。

那天晚上,何自强拿身上所剩不多的钱请皮哥撸串。皮哥吃了五十多串烧烤,喝了八瓶啤酒,兴奋不已,讲了三个多小时自己北漂混影视圈的各种奇葩经历。

何自强打断他,说自己想做个导演。

皮哥眯着醉眼,说,别扯犊子了,从基层做起,跟我跑群众,不定哪一天就成王宝强了。说着,又开始骂某某明星,想当年,跟自己一起跑龙套,一起住地下室,没钱吃饭的时候,都是靠自己接济,现在火了,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何自强再次强调,自己想做个导演,问皮哥有没有门路。

皮哥急眼了,啪的摔了一个酒瓶。导演是谁想干就干的吗?我他妈也想做导演,我他妈要是导演,我早把自己捧成明星了。

何自强感觉皮哥不靠谱,又去找电影咖啡馆认识的一个电影人老孟。

老孟很严谨,特意跑到何自强租住的地下室看了他拍的作品。看完片,老孟说他的影片充其量算是电影学院的毕业作品,距离真正的电影还有很远的距离。

那么,真正的电影是什么呢?老孟从卢米埃尔兄弟的《火车进站》,讲到科波拉的《教父》,从意大利的新写实主义,讲到法国的电影新浪潮,从吃午饭讲到晚饭的饭口。

何自强迫不得已又安排了一顿涮羊肉,老孟终于掏心窝子说,自己是电影发烧友,只吐槽电影,不参与电影制作。

兜兜转转了一个月,终于,把父母给的一点生活费花光了。他的电影导演梦还无处安放。

这时候,一个同学找到他,说他有个朋友结婚想拍个视频留纪念,有费用。

何自强非常抗拒:我是电影导演,拍婚礼会不会成为我的污点?

同学一巴掌拍醒他:饿死了,你就啥也不是!

03

在泥潭里种出自己的扁豆

拍婚礼,是何自强出道以来接到的第一个项目,虽不是心甘情愿,也全力以赴。雇主很满意,又给他介绍了好几单生意。

接着,又有各式各样的广告、微电影找上门来。

他和朋友看到其中的机会,买了一堆摄影器材,开始大张旗鼓地干。请不起员工,剪辑、调色、录音、配音、字幕,自己学,自己干。出创意,写脚本,拍摄,后期,一个接一个,忙得不可开交。

没想到,这一干,就是五年。

他们小有积蓄,在热闹非凡的建外soho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团队也从两个人,变成了十几个人。

但是,他并不快乐。

为了写好一个除脚臭产品的病毒广告视频,他不得不去研究脚上的25万个汗腺和各种细菌。

为了尽快完成客户的成果交付,他经常带着团队通宵达旦,看厌了凌晨三点窗外的国贸桥下的车辆。

为了让客户付尾款,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编造公司面临的困境,有时装儿子,有时装孙子。

有一天深夜,何自强在网上无意间重温了一期央视栏目——《第十放映室》,盘点华语佳片。看着那一幕幕的光影,那些悲喜鲜活的人物,在黑暗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辉。他突然间心潮澎湃,眼角湿润。

他突然发现,这几年,他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泥潭里。忙着结交客户,忙着组织拍摄,忙着交活,忙着赚钱。忙着,接下一个活。

忘了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他的电影梦,埋在了泥潭的最深处,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气,也看不见太阳和星光。

他突然想做点什么,为电影,也为自己。

于是,有了“微缩电影”,后来改名“扁豆看电影”。通过视频剪辑,二度创作,解说自己看过并钟爱的电影。

「扁豆看电影矩阵部分账号」

那时候做这个,还没有盈利渠道,纯粹出于热爱。

没想到,一经推出,好评如潮。他们大受鼓舞,又建立了同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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